第5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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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剛駛進南京的水域, 朱瞻基就發現河的兩岸站滿了人。將士和侍衛們一個個腰間佩帶著大刀，或者手中拿著長木倉，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守護在兩岸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，整齊排列地站著老百姓們。
老百姓們的臉上都布滿了好奇或者驚奇, 好像在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。
朱瞻基覺得河岸兩邊的老百姓是在看他。不是他自戀, 而是老百姓們的眼神太灼熱了, 他想忽視都不行。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像一種動物，而且還是被人參觀的那種。
朱盤烒明明比朱瞻基大, 比朱瞻基高，卻非常慫地躲在朱瞻基的身後。他伸手輕輕地拉了拉朱瞻基背後的衣服，小聲地說道：“瞻基，我怎麽覺得岸上的人在看我們？”
朱瞻基回頭看了一眼膽小的盤烒叔叔, 糾正他剛才的話說：“盤烒叔叔, 他們不是在看你, 而是在看我。”
朱盤烒一聽不是在看他, 心中立馬松了一口氣, 笑著說：“瞻基好看, 他們一定是在看你。”
朱瞻基覺得應該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被看, 而是其他什麽原因。
“隨他們看吧。”他們愛看就看吧, 反正他又不會少塊肉。
道衍看了一眼河岸兩邊的老百姓的神色，笑瞇瞇地對朱瞻基說道：“小殿下，老百姓們對你很好奇。”
一聽這話，朱瞻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
“好吧, 我知道他們在好奇什麽。”他很好奇民間到底是怎麽流傳他的傳言, 他在民間到底是個什麽形象, 估計不是人。
道衍看著一路沿著河邊守護的將士們和侍衛們, 神色有些激動, 又有些肅穆。
“小殿下，此刻起，您已經不再是燕王府的小殿下了。”
朱瞻基聞言，猛地擡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道衍大師，他的臉上是滿滿的愕然，半餉後，他提醒道衍道：“大師，爺爺現在還是王爺。”
“但是，在所有人心目中王爺已經不再是王爺了。“道衍低下頭，對朱瞻基和藹地笑了笑，“再過幾日，王爺就真的不是王爺了。您看著這陣仗。”
朱瞻基循著道衍望著的方向看了過去，看著那些一個個猶如出鞘刀劍的將士和侍衛們，他瞬間明白道衍的意思。
“大師，你是要提醒我，我的身份變了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嗎？”
道衍見朱瞻基這麽快就明白他的意思，讚賞地笑道：“小殿下聰慧。”
“大師，你這是要我註意形象，要擺出皇孫的威儀啊。”
道衍一臉慈和對朱瞻基說道：“在外人面前，小殿下您還是要擺出皇孫的威儀。”
朱瞻基乜了一眼道衍，嘟著小嘴說道：“其實，你就是不要讓我像之前到鎮江碼頭那樣蹦蹦跳跳，大喊大叫唄。”
道衍瞇著眼笑：“小殿下果然天資聰穎。”
“大師，你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麽，還非要繞這麽大圈子。”說話這麽繞，大師不嫌累，他都嫌累。
道衍的神色忽然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：“小殿下，從今日起，會有很多人喜歡繞圈子跟你說話，
你要習慣，也還要學會從中獲取你想要知道的事情。”說完，他又補充道，“小殿下，以後還會有很多人討好巴結你，但是也有人會對你不利。”
“大師，你說的這些，我都知道。”朱瞻基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小屁孩。這一兩年，他除了跟朱標讀書，還跟他大爺爺學了帝王之術。當然，還有厚黑學。不過在這個時候不叫厚黑學，而是帝王之術的一種。
“小殿下，雖然您是第一次到南京，但是朝廷的文武百官可是早就知道您，並且對您非常好奇。他們日後會一定會關註您，註意您的一舉一動，屆時您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。”
朱瞻基皺著雙眉說道：“大師，我不會被文武百官們牽著鼻子走，更不會讓他們操控我的一言一行。”說完，他又加了一句，“我要做的是控制文武百官，讓他們跟著我的思路走。”
道衍看著年幼的朱瞻基說最後一句話時，小小的身板卻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勢，心中一震，隨即笑道：“小殿下說的是。”
“被大臣們牽著鼻子走的人能有什麽出息。”朱瞻基撇撇嘴說，“身為上位者，是要把大臣們玩弄於股掌之間。”還有，大臣們明知道被上位者玩弄於股掌之間，但是卻無法擺脫。
道衍微微訝異，他沒想到小殿下會說出這番話。
“小殿下，懿文太子到底教了您什麽啊？”
朱瞻基雙手交叉抱胸，微微揚起下巴，小表情非常驕傲得意：“大爺爺教了我很多東西，他要把他畢生所學教給我。”他聽爺爺說，大爺爺在做太子時非常厲害，不僅讓大臣們對他信服，並且還對他忠心耿耿。
“那小殿下您以後一定會非常厲害。”懿文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太子，他的智慧、他的計謀、他的手段、他的遠見都非同一般。小殿下要是能把懿文太子畢生所學的東西全部學會，日後開創大明盛世絕不是問題。
“我也是這麽覺得的。”
朱盤烒在一旁連忙說道：“瞻基，你現在也很厲害。”對朱瞻基，朱盤烒是非常崇拜的。
道衍原本還有些擔心朱瞻基，但是聽了他這番話後，不再擔心他了。
“小殿下，您看前面。”
朱瞻基順著道衍手指的方向凝視過去，見不遠處的岸上烏壓壓的一片人，並且氣氛非常莊嚴。
“呃……爺爺不會把文武百官都帶來接我吧？”
之前到鎮江的時候，爺爺就帶著當地的官員們來接他。雖然爺爺說不是他叫的。
“王爺親自來接您，其他人自然也要跟著來接您。”
朱瞻基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牛逼，能讓朝廷的文武百官來接他。
“爺爺也真是的……”
“瞻基！瞻基！瞻基！”朱棣看到不遠處的船上的孫子，立馬就大叫了起來。
“爺爺！爺爺！爺爺！”本來還想註意形象的朱瞻基一聽到他爺爺叫他，頓時拋之腦後，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叫。
站在碼頭上的朱高煦又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，直接伸手捂住雙眼，一副沒眼看的表情。
朱高燧倒是一臉淡定。
不過，文武百官們就有些不淡定了。
在他們的眼中，燕王是非常有威嚴的人。沒想到燕王見到孫子會變成這副……一時間找不到詞來形容。只能說沒有半點威嚴。
一直跟著朱棣的將士們倒是對這一幕已經習慣了。別說王爺，就說他們見到小殿下也非常激動。
如果可以，他們也很想對小殿下揮手，大喊著“小殿下”。
“哎，王爺見到小殿下都是這樣嗎？”京師的將士們悄悄問身邊的朱棣大軍的將士們。
“對啊，一直都是這樣。”燕軍的士兵見京師的士兵一副驚呆的模樣，就知道對方在吃驚什麽，“兄弟，我跟你說，王爺非常疼愛小殿下，以後你會看到更多吃驚的事情。”
“這麽疼嗎？”
“我們小殿下可是神仙下凡，可是真龍，你說王爺疼不疼？”燕軍士兵的語氣裏充滿驕傲自豪。
京師士兵下想想，覺得對方說的很對。
“小殿下真的是神仙下凡，是真龍嘛？”
“當然是啊，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燕軍士兵擡手拍了拍京師士兵，“我們小殿下有很多神奇的地方，你以後會看到的。”
京師士兵一聽這話，滿臉期待地說道：“我們是不是可以看到真龍？”
“當然可以，每次有大事發生都會有真龍出現，說不定過幾日就能看到。”燕軍士兵向京師士兵炫耀道，“我跟你說我看了好幾次真龍，那真的是……”
京師士兵聽的是滿臉羨慕，這讓燕軍士兵更加得意了。
這時，朱瞻基他們乘坐的船終於靠岸了。
朱棣跟上次一樣還沒有等船停穩，就跳了上去，一把抱起寶貝孫子，低頭親了親朱瞻基的小臉。
朱瞻基吧唧地在他爺爺的臉上猛親了幾口，小嘴特甜地說道：“爺爺，我想你啦。”
這話朱棣愛聽：“爺爺也想你了。”說完，他仔細地打量了下懷中的孫子，見他氣色好，精神奕奕，他便放心了不少。“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，有沒有好好睡覺？”
“爺爺，這話應該是我問你。”朱瞻基捏了捏朱棣的耳朵，“你有沒有好好吃飯，有沒有好好睡覺啊？”
朱棣故意苦著臉說：“沒有瞻基在身邊，爺爺是吃不好、喝不好、睡不好啊。”
“這麽可憐啊。”朱瞻基裝作一副同情的小模樣，摸了摸他爺爺的臉說，“那我今天得好好陪爺爺吃飯，陪爺爺睡覺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朱棣抱著朱瞻基下了船。
這次不用朱棣特意介紹，張玉直接帶頭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文武百官們收回剛才偷看的目光，趕緊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朱瞻基神色平靜地說道：“都起來吧。”
“謝小殿下。”
周王走上前來，好奇地盯著朱瞻基看：“這孩子長得真是漂亮。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孩子。沒想到他四哥竟然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孫子。
“瞻基，這是你五爺爺，爺爺以前跟你說過。”
朱瞻基乖乖地叫道：“五爺爺！”五爺爺和爺爺是同胞兄弟，但是兩人卻長得不太像。他爺爺長得比較粗獷英武，而五爺爺長得比較斯文清秀。爺爺長得像曾祖父，那麽五爺爺長得就像曾祖母了。不過，不像夢中的曾祖母。
“瞻基好。”周王想到了什麽，立馬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，正準備給朱瞻基。
朱棣擡手阻止道：“到了再說。”
“四哥說的是。”周王又把錢袋子收了回去。
“瞻基餓不餓，渴不渴？”朱棣關心地說道，“爺爺，抱你上馬車。”
“爺爺，我要坐馬。”說完，朱瞻基就四處張望，“爺爺，龍駒呢？”
“想坐馬？”
朱瞻基連連點頭：“我要坐馬。”
“行，爺爺帶你騎馬。”朱棣吹了一個口哨，沒一會兒，就見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小跑了過來。
“龍駒，你還記得我嗎？”朱瞻基從朱棣的懷裏探下|身，伸手摸了摸龍駒的臉。
龍駒被摸得非常舒服，隨即伸舌舔了舔朱瞻基的小手。
朱瞻基滿臉歡喜：“爺爺，你看龍駒還記得我。”
朱棣抱著朱瞻基，動作非常敏捷地上了馬。
“大師，你坐馬車回燕王府吧。”
道衍輕點了下頭說：“好。”
朱瞻基對道衍和朱盤烒他們擺了擺手：“我先騎馬走了。”
“小殿下慢走。”
朱盤烒也很想坐馬，但是不敢坐四伯父的馬。
朱棣坐在馬背上對站在碼頭上的眾人說：“你們也回去吧。”
“是，王爺。”
“駕！”
龍駒小跑了起來。
朱瞻基坐在馬背上，一臉興奮。
見孫子這麽高興，朱棣的嘴角也不覺染上笑容。
朱棣帶著朱瞻基所過之處，老百姓們都紛紛跪了下來。
朱瞻基一雙眼睛四處張望。他這邊看看，那邊瞅瞅。
如今正值六月，南京的天氣很是炎熱，但是今天卻刮起了不小的風，吹在身上很是涼爽。
走了一會兒，便走到熱鬧的街道上。
朱瞻基看了一會兒，發現南京果然被北平繁華，比北平熱鬧，比北平精致，也比北平錦繡。
“瞻基，南京怎麽樣？”
“錦繡繁華。”不過，沒有北平有活力朝氣。或許是因為剛被攻下的緣故，朱瞻基感覺南京的氣氛有些壓抑。“爺爺，南京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吧？”
“小饞貓，想吃好吃的？”
“當然想吃，爺爺你肯定給我準備了。”
“準備了。”
接下來，朱瞻基一邊看，一邊詢問朱棣，這個是什麽，那個又是什麽東西。
朱棣非常有耐心，語氣慈愛地告訴朱瞻基那是什麽東西，這又是什麽。
祖孫倆就像來南京觀光一樣，一路上悠閑自得地很。
碼頭上，文武百官們還沒有散去。他們正在討論剛才見到小殿下。
朱瞻基的長相沒有讓他們失望，符合他們，甚至超出他們的想象。
“難怪王爺這麽疼愛小殿下。”
“換做是我，有這麽漂亮可愛的孫子，我也疼愛啊。”
“據說這位小殿下出生時天降祥瑞，是神仙下凡。”
“說小殿下是神仙下凡，還真的讓人信服。”
“王爺親自來碼頭接小殿下，這份寵愛可不一般啊。”
“小殿下目前是王爺唯一的孫子，又是嫡長孫，王爺看重他也不奇怪。”
“說不定小殿下很快就會被冊封為皇太孫。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南京的百姓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小殿下，發現傳聞是真的，並不是假的。
等朱棣和朱瞻基過去後，老百姓們這才敢議論。
“我的個乖乖，小殿下長得真跟小仙童一樣。”
“這真的是神仙下凡啊。”
“這麽漂亮的小孩子可不是人能生的出來。”
“這小殿下一看就與眾不同啊。”
“聽說小殿下是祥瑞。現在祥瑞來到我們南京了，我們以後是不是會有好日子過了啊。”
“肯定會有好日子過。你們沒聽說麽，只要見到小殿下就會福氣。”
“那我們今天見到小殿下了，是不是就有福氣了啊。”
“肯定有福氣啊。”
“王爺故意帶著小殿下騎馬，就是讓我們看到小殿下，為的就是讓我們有福氣啊。”
“王爺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之前我還擔心我們的日子不會好過，現在不用擔心了。”
“你們說王爺怎麽還不即位做皇帝啊。”
“王爺說他效仿周公，並不想做皇帝。”
“皇帝都死了，王爺就應該登基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那些當官的也不知道找怎麽回事，怎麽不多勸勸王爺。”
“國不可一日無君啊。”
南京老百姓們有些等不及了，希望燕王能早日登基。國不可一日無君，朱棣一日不登基，老百姓們心裏就一日不踏實。他們擔心別人跑來做皇帝。
比起其他人做皇帝，南京的百姓們更希望是燕王做皇帝。
自從燕軍進城以後，不僅沒有殺他們，還不允許將士們掠奪他們的東西，這點讓百姓們非常感激，也非常感動。他們覺得燕王朱棣是個好人。
朱瞻基跟著朱棣來到燕王府。
朱棣率先跳下馬，隨即抱下朱瞻基。
馬三保走上前來，準備牽走龍駒。龍駒忽然張口咬住朱瞻基的袖子。
“咦，龍駒你咬我袖子做什麽？”朱瞻基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龍駒的臉，“舍不得我嗎？”
龍駒咬著朱瞻基的袖子不放，一雙大大的眼睛萌萌地望著朱瞻基。
朱瞻基靈機一動：“我明天再找你玩，龍駒。”
龍駒仿佛聽懂了這話，立馬就松開了嘴，隨即擡頭舔了下朱瞻基的小臉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臉被舔的有些癢，朱瞻基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朱棣道：“龍駒乖乖回馬廄。”
龍駒不用馬三保牽，聽話地往馬廄的方向走去。
“爺爺，我要馬。”他都快四歲了，應該可以騎馬了吧。“我要騎馬。”
“行，等爺爺忙好了，親自給你挑選一匹馬，然後再教你騎馬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朱瞻基好奇地看著燕王府，發現非常漂亮。“爺爺，這是我們的家嗎？”
“這是爺爺在南京的府邸。”朱棣說著，臉上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，“當年爺爺被封為親王時，你曾祖父特意命人給我打造的府邸。這府裏的一磚一瓦和一草一木都是你大爺爺叫人弄得。”當年，朱棣被賜親王府的時候，對王府沒有任何要求，只要能住人就行。大哥見他如此不上心，只好他親自費心布置。
朱瞻基恍然地點了點頭：“難怪這裏這麽雅致漂亮。”不是他說爺爺，雅致這兩個字跟爺爺沒有什麽關系。
“你大爺爺不僅給爺爺布置了王府，也給你其他爺爺布置了王府。”大哥在世的時候，真的是為他們兄弟操碎了心。
“大爺爺真好。”難怪爺爺和十七爺爺他們都這麽喜歡大爺爺。
提到大哥，朱棣就想到逃走的朱允炆，眼底劃過一抹愧疚。
“瞻基，你這些天有沒有夢到曾祖父和大爺爺他們？”
“夢到了，我還告訴他們，爺爺你來南京一事。”
朱棣聽到這話，心中猛地一緊，神色有些緊張地問道：“你曾祖父和大爺爺聽了後，有沒有說什麽？”
朱瞻基立馬學起朱元璋的語氣：“這都是命！”
朱棣差點被孫子這副學的很像的口吻逗笑。
朱瞻基繼續學著朱元璋說：“瞻基，告訴你爺爺，讓他不要偷懶，更不要貪圖享樂。要他好好管理大明的江山，讓老百姓吃得飽，穿得暖。”
朱棣聞言，神色登時變得非常激動：“瞻基，你曾祖父真的這麽說？”
朱瞻基重重地點了點頭：“爺爺，曾祖父真的這麽說的。他還說你和壞蛋允炆叔叔打了三年多的仗，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。你接下來的任務，就是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。”
朱棣聽到這話，心中一片酸楚，鼻尖發酸，雙眼微微泛紅。
朱瞻基拍了拍朱棣的肩膀，繼續說道：“大爺爺也讓你好好當皇帝，最起碼要讓一半的老百姓吃得飽穿得暖。”
朱棣哽咽地叫道：“爹、大哥……”
“所以說，爺爺你任務艱巨啊，不然曾祖父和大爺爺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“瞻基，你再夢到曾祖父他們，幫爺爺告訴他們，爺爺一定會做到，讓他們放心。”
朱瞻基笑嘻嘻地說道：“我也相信爺爺你能做到。”
朱棣親了親孫子的小臉蛋，一臉寵溺地說道：“不僅爺爺要做到，你以後長大也要做到，知道嗎？”
朱瞻基乖順地頷了頷首：“爺爺，我知道。”等他以後長大，他身上的任務也非常艱巨啊。
“爺爺先帶你去洗漱，然後再餵你吃南京的點心。”
朱瞻基舉起一雙小手，歡呼道：“太好了，能吃到好吃的點心了。”
朱棣捏了捏朱瞻基的小鼻子，寵溺笑罵道：“你這個小饞貓。”
等朱高熾和朱高燧回到燕王府，就見他們爹親自餵朱瞻基吃點心。
朱瞻基小嘴巴裏塞滿了點心，讓肉嘟嘟的臉頰更鼓了，就像松鼠的嘴裏塞滿了栗子一樣。
朱高燧笑道：“瞻基，你這一到南京就吃了起來啊。”
朱高煦坐在朱瞻基的對面，“饞鬼。”
“咳……”朱瞻基咳了一聲，接著又噗了一聲，他嘴裏的點心全都噴了出來，噴朱高煦一臉。
朱高煦先是楞了下，隨即一張臉變黑，再接著雙眼噴出怒火，怒喝道：“朱瞻基！”
朱棣聽到二兒子吼寶貝孫子，立馬沈著臉斥道：“老二，你鬼叫什麽？！”
朱高煦擡手擦了擦臉，表情有些委屈地看向朱棣：“爹，你看他噴我一臉。”
“瞻基又不是故意的，你身為長輩，怎麽能如此斤斤計較。”
朱瞻基一邊讚成點頭，一邊可憐巴巴地說道：“二叔，我突然被嗆到了，這才把點心吐了出來，誰叫你坐在我的對面。”
“還是我的錯了？”
“二叔，你不坐在我的對面，我就噴不到你啊。”朱瞻基一臉無辜地說道。
“瞻基說的對。”
朱高煦一張臉更黑了：“你……”他剛想說什麽，結果就見他爹冷冷地看著他，他心裏一寒，什麽話都不敢說了。
這時，周王和寧王，還有其他幾個王爺來了。
“瞻基，讓五爺爺抱抱。”周王說著，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，裏面裝著的是黃燦燦的金豆子。
看到金豆子，朱瞻基的一雙眼登時放起光來：“謝謝五爺爺。”說完，就朝周王張開雙手。
周王一把抱過朱瞻基，仔細地看了看。
“長得真俊啊。”
“四哥，瞻基跟你不太像啊。”
“四哥哪能生出這麽好看的孫子。”
“像四嫂。”
“你看這小臉白的，我們老朱家還從來沒有這麽白的孩子。”
“四哥，你還真是好福氣，竟然有這麽好看的孫子。”
“四哥，難怪十七要拐走你孫子，我都想拐走了。”
“瞻基，我們幾位爺爺也給你準備了金豆子。”
朱瞻基一下子收到好幾袋金豆子，小臉笑的非常開心，非常大方地讓每個爺爺抱他。
王爺們見他們不論怎麽逗朱瞻基都嚇不哭，反而把他們逗笑了。
別看朱瞻基小，小腦袋瓜子靈光的很，小嘴巴又很會說。這些爺爺們想要逗他是不可能成功的，他們反而變成被逗弄的對象。
見朱瞻基這麽聰明機靈，王爺們更加喜歡他了。
很快，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。
朱瞻基他們一家人和其他幾個王爺一起用晚膳。
除了寧王和周王，其他幾個王爺是不知道朱瞻基能夢到朱元璋。
用晚膳的時候，這些王爺還不忘逗弄朱瞻基，結果被朱瞻基懟的啞口無言。
寧王見其他幾個兄弟在朱瞻基這裏吃了虧，笑的非常大聲。
王爺們也非常識趣，用完晚膳就離開了。
朱高煦和朱高燧臨走的時候，朱瞻基突然叫住了朱高煦。
“二叔。”
朱高煦回頭，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朱瞻基：“做什麽？”
朱瞻基一臉擔憂地望著朱高煦：“二叔，你最近會倒黴，你可要小心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二叔，你年紀輕輕的，怎麽耳朵不好。”朱瞻基滿臉無奈地說道，“我再說一遍，你最近會倒黴，你要小心了。”
朱高煦沈下臉說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二叔，你怎麽這麽笨啊，我說你最近要倒黴，你怎麽聽不懂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
朱棣打斷朱高煦的話：“行了，回你的院子去。”
朱高煦心裏很氣，轉過頭氣沖沖地離開，結果剛走到門口，腳下不小心滑了下，接著“砰”地一聲，整個人摔倒在地上。
走在他身邊的朱高燧，瞪大了雙眼，張大著嘴巴，一副驚呆的表情。
朱瞻基也驚呆了，他剛才那話是胡亂說的，為的就是捉弄他二叔，沒想到這麽靈驗，他剛說完，二叔就摔了個狗吃屎。
朱棣也被驚到了，楞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。
“就讓二叔小心點。”朱瞻基的神色非常不忍，但是眼底卻劃過一抹幸災樂禍地壞笑。
“二哥，你沒事吧。”朱高燧蹲下神，伸手扶起朱高煦。
朱高煦站起身的時候，鼻下掛著兩條血，再加上他的表情呆呆的，看起來十分滑稽。
朱高燧見狀，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沒有忍住，大笑了出來。
朱棣雖然沒笑出聲，但是一雙眼裏是滿滿的笑意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二叔的樣子太好笑了。”
朱高煦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流血了，“你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，鼻子就被朱高燧捂住了。
“二哥，你還是先擦擦鼻血吧。”朱高燧忍得很辛苦，但是仔細聽，他的語氣裏含著笑聲。
“二叔，你有沒有摔斷牙齒啊？”朱瞻基關心地問道。
朱高煦這個時候才發現嘴裏多了一個東西，他張嘴吐了出來，結果是半顆牙齒。難怪他嘴裏一股血腥味。
“二叔，你太慘了吧，摔破了鼻子，還摔斷了牙齒。”朱瞻基齜著牙，小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，“一定很疼。”
朱棣看不下去了，“老二，你趕快回去清理一下。”
“二哥，我們先回去。”朱高燧拉著朱高煦走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，笑得他肚子疼。
朱棣拍了拍朱瞻基的後背：“慢點笑，小心笑岔氣。”
朱瞻基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。不僅肚子笑疼了，他漂亮的小臉也笑僵了。
“笑好了？”
“笑好了……”一想到他二叔剛才狼狽可笑的樣子，朱瞻基又想笑。
朱棣伸手揉了揉朱瞻基的小臉：“爺爺怎麽不知道你還會看相啊？”
“嘿嘿，爺爺，我剛才瞎說的，沒想到二叔真的倒黴了。”
“瞎說的？”朱棣一臉愕然，“為什麽要瞎說？”
“當然氣二叔啊。”朱瞻基氣鼓鼓地說道，“爺爺，二叔對我好兇，每次跟我說話都兇巴巴。幸好我現在膽子變大了，不然一定會被他嚇哭。”
想到二兒子對孫子的態度是不好，朱棣並沒有同情朱高煦：“所以你就想報覆你二叔？”
“是啊。”朱瞻基大大方方地承認，“誰叫他總是兇我。”
朱棣捏了捏孫子的小臉，笑罵道：“你這個小壞蛋。”
“爺爺，你心疼了？”朱瞻基陰森森地問道。
朱棣連忙搖頭：“沒有，爺爺不心疼，你二叔咎由自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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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百姓們的臉上都布滿了好奇或者驚奇, 好像在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。
朱瞻基覺得河岸兩邊的老百姓是在看他。不是他自戀, 而是老百姓們的眼神太灼熱了, 他想忽視都不行。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像一種動物，而且還是被人參觀的那種。
朱盤烒明明比朱瞻基大, 比朱瞻基高，卻非常慫地躲在朱瞻基的身後。他伸手輕輕地拉了拉朱瞻基背後的衣服，小聲地說道：“瞻基，我怎麽覺得岸上的人在看我們？”
朱瞻基回頭看了一眼膽小的盤烒叔叔, 糾正他剛才的話說：“盤烒叔叔, 他們不是在看你, 而是在看我。”
朱盤烒一聽不是在看他, 心中立馬松了一口氣, 笑著說：“瞻基好看, 他們一定是在看你。”
朱瞻基覺得應該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被看, 而是其他什麽原因。
“隨他們看吧。”他們愛看就看吧, 反正他又不會少塊肉。
道衍看了一眼河岸兩邊的老百姓的神色，笑瞇瞇地對朱瞻基說道：“小殿下，老百姓們對你很好奇。”
一聽這話，朱瞻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
“好吧, 我知道他們在好奇什麽。”他很好奇民間到底是怎麽流傳他的傳言, 他在民間到底是個什麽形象, 估計不是人。
道衍看著一路沿著河邊守護的將士們和侍衛們, 神色有些激動, 又有些肅穆。
“小殿下，此刻起，您已經不再是燕王府的小殿下了。”
朱瞻基聞言，猛地擡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道衍大師，他的臉上是滿滿的愕然，半餉後，他提醒道衍道：“大師，爺爺現在還是王爺。”
“但是，在所有人心目中王爺已經不再是王爺了。“道衍低下頭，對朱瞻基和藹地笑了笑，“再過幾日，王爺就真的不是王爺了。您看著這陣仗。”
朱瞻基循著道衍望著的方向看了過去，看著那些一個個猶如出鞘刀劍的將士和侍衛們，他瞬間明白道衍的意思。
“大師，你是要提醒我，我的身份變了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嗎？”
道衍見朱瞻基這麽快就明白他的意思，讚賞地笑道：“小殿下聰慧。”
“大師，你這是要我註意形象，要擺出皇孫的威儀啊。”
道衍一臉慈和對朱瞻基說道：“在外人面前，小殿下您還是要擺出皇孫的威儀。”
朱瞻基乜了一眼道衍，嘟著小嘴說道：“其實，你就是不要讓我像之前到鎮江碼頭那樣蹦蹦跳跳，大喊大叫唄。”
道衍瞇著眼笑：“小殿下果然天資聰穎。”
“大師，你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麽，還非要繞這麽大圈子。”說話這麽繞，大師不嫌累，他都嫌累。
道衍的神色忽然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：“小殿下，從今日起，會有很多人喜歡繞圈子跟你說話，
你要習慣，也還要學會從中獲取你想要知道的事情。”說完，他又補充道，“小殿下，以後還會有很多人討好巴結你，但是也有人會對你不利。”
“大師，你說的這些，我都知道。”朱瞻基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三歲小屁孩。這一兩年，他除了跟朱標讀書，還跟他大爺爺學了帝王之術。當然，還有厚黑學。不過在這個時候不叫厚黑學，而是帝王之術的一種。
“小殿下，雖然您是第一次到南京，但是朝廷的文武百官可是早就知道您，並且對您非常好奇。他們日後會一定會關註您，註意您的一舉一動，屆時您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。”
朱瞻基皺著雙眉說道：“大師，我不會被文武百官們牽著鼻子走，更不會讓他們操控我的一言一行。”說完，他又加了一句，“我要做的是控制文武百官，讓他們跟著我的思路走。”
道衍看著年幼的朱瞻基說最後一句話時，小小的身板卻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勢，心中一震，隨即笑道：“小殿下說的是。”
“被大臣們牽著鼻子走的人能有什麽出息。”朱瞻基撇撇嘴說，“身為上位者，是要把大臣們玩弄於股掌之間。”還有，大臣們明知道被上位者玩弄於股掌之間，但是卻無法擺脫。
道衍微微訝異，他沒想到小殿下會說出這番話。
“小殿下，懿文太子到底教了您什麽啊？”
朱瞻基雙手交叉抱胸，微微揚起下巴，小表情非常驕傲得意：“大爺爺教了我很多東西，他要把他畢生所學教給我。”他聽爺爺說，大爺爺在做太子時非常厲害，不僅讓大臣們對他信服，並且還對他忠心耿耿。
“那小殿下您以後一定會非常厲害。”懿文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太子，他的智慧、他的計謀、他的手段、他的遠見都非同一般。小殿下要是能把懿文太子畢生所學的東西全部學會，日後開創大明盛世絕不是問題。
“我也是這麽覺得的。”
朱盤烒在一旁連忙說道：“瞻基，你現在也很厲害。”對朱瞻基，朱盤烒是非常崇拜的。
道衍原本還有些擔心朱瞻基，但是聽了他這番話後，不再擔心他了。
“小殿下，您看前面。”
朱瞻基順著道衍手指的方向凝視過去，見不遠處的岸上烏壓壓的一片人，並且氣氛非常莊嚴。
“呃……爺爺不會把文武百官都帶來接我吧？”
之前到鎮江的時候，爺爺就帶著當地的官員們來接他。雖然爺爺說不是他叫的。
“王爺親自來接您，其他人自然也要跟著來接您。”
朱瞻基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牛逼，能讓朝廷的文武百官來接他。
“爺爺也真是的……”
“瞻基！瞻基！瞻基！”朱棣看到不遠處的船上的孫子，立馬就大叫了起來。
“爺爺！爺爺！爺爺！”本來還想註意形象的朱瞻基一聽到他爺爺叫他，頓時拋之腦後，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叫。
站在碼頭上的朱高煦又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，直接伸手捂住雙眼，一副沒眼看的表情。
朱高燧倒是一臉淡定。
不過，文武百官們就有些不淡定了。
在他們的眼中，燕王是非常有威嚴的人。沒想到燕王見到孫子會變成這副……一時間找不到詞來形容。只能說沒有半點威嚴。
一直跟著朱棣的將士們倒是對這一幕已經習慣了。別說王爺，就說他們見到小殿下也非常激動。
如果可以，他們也很想對小殿下揮手，大喊著“小殿下”。
“哎，王爺見到小殿下都是這樣嗎？”京師的將士們悄悄問身邊的朱棣大軍的將士們。
“對啊，一直都是這樣。”燕軍的士兵見京師的士兵一副驚呆的模樣，就知道對方在吃驚什麽，“兄弟，我跟你說，王爺非常疼愛小殿下，以後你會看到更多吃驚的事情。”
“這麽疼嗎？”
“我們小殿下可是神仙下凡，可是真龍，你說王爺疼不疼？”燕軍士兵的語氣裏充滿驕傲自豪。
京師士兵下想想，覺得對方說的很對。
“小殿下真的是神仙下凡，是真龍嘛？”
“當然是啊，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燕軍士兵擡手拍了拍京師士兵，“我們小殿下有很多神奇的地方，你以後會看到的。”
京師士兵一聽這話，滿臉期待地說道：“我們是不是可以看到真龍？”
“當然可以，每次有大事發生都會有真龍出現，說不定過幾日就能看到。”燕軍士兵向京師士兵炫耀道，“我跟你說我看了好幾次真龍，那真的是……”
京師士兵聽的是滿臉羨慕，這讓燕軍士兵更加得意了。
這時，朱瞻基他們乘坐的船終於靠岸了。
朱棣跟上次一樣還沒有等船停穩，就跳了上去，一把抱起寶貝孫子，低頭親了親朱瞻基的小臉。
朱瞻基吧唧地在他爺爺的臉上猛親了幾口，小嘴特甜地說道：“爺爺，我想你啦。”
這話朱棣愛聽：“爺爺也想你了。”說完，他仔細地打量了下懷中的孫子，見他氣色好，精神奕奕，他便放心了不少。“這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，有沒有好好睡覺？”
“爺爺，這話應該是我問你。”朱瞻基捏了捏朱棣的耳朵，“你有沒有好好吃飯，有沒有好好睡覺啊？”
朱棣故意苦著臉說：“沒有瞻基在身邊，爺爺是吃不好、喝不好、睡不好啊。”
“這麽可憐啊。”朱瞻基裝作一副同情的小模樣，摸了摸他爺爺的臉說，“那我今天得好好陪爺爺吃飯，陪爺爺睡覺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朱棣抱著朱瞻基下了船。
這次不用朱棣特意介紹，張玉直接帶頭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文武百官們收回剛才偷看的目光，趕緊向朱瞻基行禮：“見過小殿下。”
朱瞻基神色平靜地說道：“都起來吧。”
“謝小殿下。”
周王走上前來，好奇地盯著朱瞻基看：“這孩子長得真是漂亮。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孩子。沒想到他四哥竟然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孫子。
“瞻基，這是你五爺爺，爺爺以前跟你說過。”
朱瞻基乖乖地叫道：“五爺爺！”五爺爺和爺爺是同胞兄弟，但是兩人卻長得不太像。他爺爺長得比較粗獷英武，而五爺爺長得比較斯文清秀。爺爺長得像曾祖父，那麽五爺爺長得就像曾祖母了。不過，不像夢中的曾祖母。
“瞻基好。”周王想到了什麽，立馬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，正準備給朱瞻基。
朱棣擡手阻止道：“到了再說。”
“四哥說的是。”周王又把錢袋子收了回去。
“瞻基餓不餓，渴不渴？”朱棣關心地說道，“爺爺，抱你上馬車。”
“爺爺，我要坐馬。”說完，朱瞻基就四處張望，“爺爺，龍駒呢？”
“想坐馬？”
朱瞻基連連點頭：“我要坐馬。”
“行，爺爺帶你騎馬。”朱棣吹了一個口哨，沒一會兒，就見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小跑了過來。
“龍駒，你還記得我嗎？”朱瞻基從朱棣的懷裏探下|身，伸手摸了摸龍駒的臉。
龍駒被摸得非常舒服，隨即伸舌舔了舔朱瞻基的小手。
朱瞻基滿臉歡喜：“爺爺，你看龍駒還記得我。”
朱棣抱著朱瞻基，動作非常敏捷地上了馬。
“大師，你坐馬車回燕王府吧。”
道衍輕點了下頭說：“好。”
朱瞻基對道衍和朱盤烒他們擺了擺手：“我先騎馬走了。”
“小殿下慢走。”
朱盤烒也很想坐馬，但是不敢坐四伯父的馬。
朱棣坐在馬背上對站在碼頭上的眾人說：“你們也回去吧。”
“是，王爺。”
“駕！”
龍駒小跑了起來。
朱瞻基坐在馬背上，一臉興奮。
見孫子這麽高興，朱棣的嘴角也不覺染上笑容。
朱棣帶著朱瞻基所過之處，老百姓們都紛紛跪了下來。
朱瞻基一雙眼睛四處張望。他這邊看看，那邊瞅瞅。
如今正值六月，南京的天氣很是炎熱，但是今天卻刮起了不小的風，吹在身上很是涼爽。
走了一會兒，便走到熱鬧的街道上。
朱瞻基看了一會兒，發現南京果然被北平繁華，比北平熱鬧，比北平精致，也比北平錦繡。
“瞻基，南京怎麽樣？”
“錦繡繁華。”不過，沒有北平有活力朝氣。或許是因為剛被攻下的緣故，朱瞻基感覺南京的氣氛有些壓抑。“爺爺，南京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吧？”
“小饞貓，想吃好吃的？”
“當然想吃，爺爺你肯定給我準備了。”
“準備了。”
接下來，朱瞻基一邊看，一邊詢問朱棣，這個是什麽，那個又是什麽東西。
朱棣非常有耐心，語氣慈愛地告訴朱瞻基那是什麽東西，這又是什麽。
祖孫倆就像來南京觀光一樣，一路上悠閑自得地很。
碼頭上，文武百官們還沒有散去。他們正在討論剛才見到小殿下。
朱瞻基的長相沒有讓他們失望，符合他們，甚至超出他們的想象。
“難怪王爺這麽疼愛小殿下。”
“換做是我，有這麽漂亮可愛的孫子，我也疼愛啊。”
“據說這位小殿下出生時天降祥瑞，是神仙下凡。”
“說小殿下是神仙下凡，還真的讓人信服。”
“王爺親自來碼頭接小殿下，這份寵愛可不一般啊。”
“小殿下目前是王爺唯一的孫子，又是嫡長孫，王爺看重他也不奇怪。”
“說不定小殿下很快就會被冊封為皇太孫。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南京的百姓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小殿下，發現傳聞是真的，並不是假的。
等朱棣和朱瞻基過去後，老百姓們這才敢議論。
“我的個乖乖，小殿下長得真跟小仙童一樣。”
“這真的是神仙下凡啊。”
“這麽漂亮的小孩子可不是人能生的出來。”
“這小殿下一看就與眾不同啊。”
“聽說小殿下是祥瑞。現在祥瑞來到我們南京了，我們以後是不是會有好日子過了啊。”
“肯定會有好日子過。你們沒聽說麽，只要見到小殿下就會福氣。”
“那我們今天見到小殿下了，是不是就有福氣了啊。”
“肯定有福氣啊。”
“王爺故意帶著小殿下騎馬，就是讓我們看到小殿下，為的就是讓我們有福氣啊。”
“王爺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之前我還擔心我們的日子不會好過，現在不用擔心了。”
“你們說王爺怎麽還不即位做皇帝啊。”
“王爺說他效仿周公，並不想做皇帝。”
“皇帝都死了，王爺就應該登基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，那些當官的也不知道找怎麽回事，怎麽不多勸勸王爺。”
“國不可一日無君啊。”
南京老百姓們有些等不及了，希望燕王能早日登基。國不可一日無君，朱棣一日不登基，老百姓們心裏就一日不踏實。他們擔心別人跑來做皇帝。
比起其他人做皇帝，南京的百姓們更希望是燕王做皇帝。
自從燕軍進城以後，不僅沒有殺他們，還不允許將士們掠奪他們的東西，這點讓百姓們非常感激，也非常感動。他們覺得燕王朱棣是個好人。
朱瞻基跟著朱棣來到燕王府。
朱棣率先跳下馬，隨即抱下朱瞻基。
馬三保走上前來，準備牽走龍駒。龍駒忽然張口咬住朱瞻基的袖子。
“咦，龍駒你咬我袖子做什麽？”朱瞻基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龍駒的臉，“舍不得我嗎？”
龍駒咬著朱瞻基的袖子不放，一雙大大的眼睛萌萌地望著朱瞻基。
朱瞻基靈機一動：“我明天再找你玩，龍駒。”
龍駒仿佛聽懂了這話，立馬就松開了嘴，隨即擡頭舔了下朱瞻基的小臉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臉被舔的有些癢，朱瞻基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朱棣道：“龍駒乖乖回馬廄。”
龍駒不用馬三保牽，聽話地往馬廄的方向走去。
“爺爺，我要馬。”他都快四歲了，應該可以騎馬了吧。“我要騎馬。”
“行，等爺爺忙好了，親自給你挑選一匹馬，然後再教你騎馬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朱瞻基好奇地看著燕王府，發現非常漂亮。“爺爺，這是我們的家嗎？”
“這是爺爺在南京的府邸。”朱棣說著，臉上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，“當年爺爺被封為親王時，你曾祖父特意命人給我打造的府邸。這府裏的一磚一瓦和一草一木都是你大爺爺叫人弄得。”當年，朱棣被賜親王府的時候，對王府沒有任何要求，只要能住人就行。大哥見他如此不上心，只好他親自費心布置。
朱瞻基恍然地點了點頭：“難怪這裏這麽雅致漂亮。”不是他說爺爺，雅致這兩個字跟爺爺沒有什麽關系。
“你大爺爺不僅給爺爺布置了王府，也給你其他爺爺布置了王府。”大哥在世的時候，真的是為他們兄弟操碎了心。
“大爺爺真好。”難怪爺爺和十七爺爺他們都這麽喜歡大爺爺。
提到大哥，朱棣就想到逃走的朱允炆，眼底劃過一抹愧疚。
“瞻基，你這些天有沒有夢到曾祖父和大爺爺他們？”
“夢到了，我還告訴他們，爺爺你來南京一事。”
朱棣聽到這話，心中猛地一緊，神色有些緊張地問道：“你曾祖父和大爺爺聽了後，有沒有說什麽？”
朱瞻基立馬學起朱元璋的語氣：“這都是命！”
朱棣差點被孫子這副學的很像的口吻逗笑。
朱瞻基繼續學著朱元璋說：“瞻基，告訴你爺爺，讓他不要偷懶，更不要貪圖享樂。要他好好管理大明的江山，讓老百姓吃得飽，穿得暖。”
朱棣聞言，神色登時變得非常激動：“瞻基，你曾祖父真的這麽說？”
朱瞻基重重地點了點頭：“爺爺，曾祖父真的這麽說的。他還說你和壞蛋允炆叔叔打了三年多的仗，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。你接下來的任務，就是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。”
朱棣聽到這話，心中一片酸楚，鼻尖發酸，雙眼微微泛紅。
朱瞻基拍了拍朱棣的肩膀，繼續說道：“大爺爺也讓你好好當皇帝，最起碼要讓一半的老百姓吃得飽穿得暖。”
朱棣哽咽地叫道：“爹、大哥……”
“所以說，爺爺你任務艱巨啊，不然曾祖父和大爺爺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“瞻基，你再夢到曾祖父他們，幫爺爺告訴他們，爺爺一定會做到，讓他們放心。”
朱瞻基笑嘻嘻地說道：“我也相信爺爺你能做到。”
朱棣親了親孫子的小臉蛋，一臉寵溺地說道：“不僅爺爺要做到，你以後長大也要做到，知道嗎？”
朱瞻基乖順地頷了頷首：“爺爺，我知道。”等他以後長大，他身上的任務也非常艱巨啊。
“爺爺先帶你去洗漱，然後再餵你吃南京的點心。”
朱瞻基舉起一雙小手，歡呼道：“太好了，能吃到好吃的點心了。”
朱棣捏了捏朱瞻基的小鼻子，寵溺笑罵道：“你這個小饞貓。”
等朱高熾和朱高燧回到燕王府，就見他們爹親自餵朱瞻基吃點心。
朱瞻基小嘴巴裏塞滿了點心，讓肉嘟嘟的臉頰更鼓了，就像松鼠的嘴裏塞滿了栗子一樣。
朱高燧笑道：“瞻基，你這一到南京就吃了起來啊。”
朱高煦坐在朱瞻基的對面，“饞鬼。”
“咳……”朱瞻基咳了一聲，接著又噗了一聲，他嘴裏的點心全都噴了出來，噴朱高煦一臉。
朱高煦先是楞了下，隨即一張臉變黑，再接著雙眼噴出怒火，怒喝道：“朱瞻基！”
朱棣聽到二兒子吼寶貝孫子，立馬沈著臉斥道：“老二，你鬼叫什麽？！”
朱高煦擡手擦了擦臉，表情有些委屈地看向朱棣：“爹，你看他噴我一臉。”
“瞻基又不是故意的，你身為長輩，怎麽能如此斤斤計較。”
朱瞻基一邊讚成點頭，一邊可憐巴巴地說道：“二叔，我突然被嗆到了，這才把點心吐了出來，誰叫你坐在我的對面。”
“還是我的錯了？”
“二叔，你不坐在我的對面，我就噴不到你啊。”朱瞻基一臉無辜地說道。
“瞻基說的對。”
朱高煦一張臉更黑了：“你……”他剛想說什麽，結果就見他爹冷冷地看著他，他心裏一寒，什麽話都不敢說了。
這時，周王和寧王，還有其他幾個王爺來了。
“瞻基，讓五爺爺抱抱。”周王說著，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，裏面裝著的是黃燦燦的金豆子。
看到金豆子，朱瞻基的一雙眼登時放起光來：“謝謝五爺爺。”說完，就朝周王張開雙手。
周王一把抱過朱瞻基，仔細地看了看。
“長得真俊啊。”
“四哥，瞻基跟你不太像啊。”
“四哥哪能生出這麽好看的孫子。”
“像四嫂。”
“你看這小臉白的，我們老朱家還從來沒有這麽白的孩子。”
“四哥，你還真是好福氣，竟然有這麽好看的孫子。”
“四哥，難怪十七要拐走你孫子，我都想拐走了。”
“瞻基，我們幾位爺爺也給你準備了金豆子。”
朱瞻基一下子收到好幾袋金豆子，小臉笑的非常開心，非常大方地讓每個爺爺抱他。
王爺們見他們不論怎麽逗朱瞻基都嚇不哭，反而把他們逗笑了。
別看朱瞻基小，小腦袋瓜子靈光的很，小嘴巴又很會說。這些爺爺們想要逗他是不可能成功的，他們反而變成被逗弄的對象。
見朱瞻基這麽聰明機靈，王爺們更加喜歡他了。
很快，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。
朱瞻基他們一家人和其他幾個王爺一起用晚膳。
除了寧王和周王，其他幾個王爺是不知道朱瞻基能夢到朱元璋。
用晚膳的時候，這些王爺還不忘逗弄朱瞻基，結果被朱瞻基懟的啞口無言。
寧王見其他幾個兄弟在朱瞻基這裏吃了虧，笑的非常大聲。
王爺們也非常識趣，用完晚膳就離開了。
朱高煦和朱高燧臨走的時候，朱瞻基突然叫住了朱高煦。
“二叔。”
朱高煦回頭，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朱瞻基：“做什麽？”
朱瞻基一臉擔憂地望著朱高煦：“二叔，你最近會倒黴，你可要小心了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二叔，你年紀輕輕的，怎麽耳朵不好。”朱瞻基滿臉無奈地說道，“我再說一遍，你最近會倒黴，你要小心了。”
朱高煦沈下臉說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二叔，你怎麽這麽笨啊，我說你最近要倒黴，你怎麽聽不懂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
朱棣打斷朱高煦的話：“行了，回你的院子去。”
朱高煦心裏很氣，轉過頭氣沖沖地離開，結果剛走到門口，腳下不小心滑了下，接著“砰”地一聲，整個人摔倒在地上。
走在他身邊的朱高燧，瞪大了雙眼，張大著嘴巴，一副驚呆的表情。
朱瞻基也驚呆了，他剛才那話是胡亂說的，為的就是捉弄他二叔，沒想到這麽靈驗，他剛說完，二叔就摔了個狗吃屎。
朱棣也被驚到了，楞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。
“就讓二叔小心點。”朱瞻基的神色非常不忍，但是眼底卻劃過一抹幸災樂禍地壞笑。
“二哥，你沒事吧。”朱高燧蹲下神，伸手扶起朱高煦。
朱高煦站起身的時候，鼻下掛著兩條血，再加上他的表情呆呆的，看起來十分滑稽。
朱高燧見狀，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沒有忍住，大笑了出來。
朱棣雖然沒笑出聲，但是一雙眼裏是滿滿的笑意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二叔的樣子太好笑了。”
朱高煦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流血了，“你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，鼻子就被朱高燧捂住了。
“二哥，你還是先擦擦鼻血吧。”朱高燧忍得很辛苦，但是仔細聽，他的語氣裏含著笑聲。
“二叔，你有沒有摔斷牙齒啊？”朱瞻基關心地問道。
朱高煦這個時候才發現嘴裏多了一個東西，他張嘴吐了出來，結果是半顆牙齒。難怪他嘴裏一股血腥味。
“二叔，你太慘了吧，摔破了鼻子，還摔斷了牙齒。”朱瞻基齜著牙，小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，“一定很疼。”
朱棣看不下去了，“老二，你趕快回去清理一下。”
“二哥，我們先回去。”朱高燧拉著朱高煦走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朱瞻基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，笑得他肚子疼。
朱棣拍了拍朱瞻基的後背：“慢點笑，小心笑岔氣。”
朱瞻基笑了一會兒才停下來。不僅肚子笑疼了，他漂亮的小臉也笑僵了。
“笑好了？”
“笑好了……”一想到他二叔剛才狼狽可笑的樣子，朱瞻基又想笑。
朱棣伸手揉了揉朱瞻基的小臉：“爺爺怎麽不知道你還會看相啊？”
“嘿嘿，爺爺，我剛才瞎說的，沒想到二叔真的倒黴了。”
“瞎說的？”朱棣一臉愕然，“為什麽要瞎說？”
“當然氣二叔啊。”朱瞻基氣鼓鼓地說道，“爺爺，二叔對我好兇，每次跟我說話都兇巴巴。幸好我現在膽子變大了，不然一定會被他嚇哭。”
想到二兒子對孫子的態度是不好，朱棣並沒有同情朱高煦：“所以你就想報覆你二叔？”
“是啊。”朱瞻基大大方方地承認，“誰叫他總是兇我。”
朱棣捏了捏孫子的小臉，笑罵道：“你這個小壞蛋。”
“爺爺，你心疼了？”朱瞻基陰森森地問道。
朱棣連忙搖頭：“沒有，爺爺不心疼，你二叔咎由自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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